【文轩】1347 3.
03.嘿小子，让让
刘耀文看着身边的小胖子在被大教官教训过之后一脸正色，又在胡德校长上台之后熟练地从脚边揣起酱香饼开始大吃特吃，觉得很好笑，于是开始主动和他搭话。
“嘿，兄弟。”
“？”小胖一边提溜着眼睛盯着台上四处扫射的胡德校长，一边转过来看看他，“你也要吃吗？”
“不不用了，”刘耀文摆摆手，笑出了声，“咱们校长是啥样的人？”
小胖眯着眼睛开始思索，想到半途突然转过头来疑惑道：
“嗯？你不是和我们校长很熟吗？”
“那倒没有，可能我爸妈和他熟吧。”
刘某人很诚实，毕竟要抓住身边每个肯相信他的人，不然按照自己从前的德行，说的话在爸妈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小胖一脸恍然地拍拍刘耀文的肩膀，然后白白胖胖的手指捏着自己左边胸口别着的胸牌，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ACX8065。
这好像就是刚才那个什么大教官叫他的名号。
“这是？”
“这是我的铭牌，在军校里每个人都有个自己的铭牌号，然后校长和所有的老师就会用这个来叫我们。”
啊，原来是这样。
刘耀文在心里犯嘀咕，这他妈和货号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得叫你，8065兄弟？”刘耀文看着他的铭牌，一字一字念出来。
“害，”小胖摆摆手，脸上满是不在乎，“我们私下里都不这么叫，入学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名字，你叫我元洋洋就行了。”
元洋洋把手里的最后一口酱香饼塞进嘴里，微微低下头，避开胡德校长的视线全速咀嚼，刘耀文想等他吃完再继续打听这些事情，于是转过脸来，耐着性子从胡德校长的废话里提取一下有利的消息。
关于埃斯库罗斯军校的所有消息，就在侃侃而谈的校长嘴里被透露出来。
这所军校确实是历史悠久的学校，这里上课的老师都被叫做教官，基本都是本校培养出来的优秀学生，要么就是从军区里退役的军官将士，没有什么达官贵人，能当老师的全都有两把刷子。
来这里的学生分成两类：一类是家里管教森严，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通过军校的训练场演练，将来毕业之后加入军区入编。元洋洋就是这一类里的；剩下的一类和刘耀文是一样的，来军校的训练场积累学分，然后再在联合处兑换通用积分。
和爸妈说的一样，这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考场训练场，训练场小至每场2分，大至每场8分，难度也随着分数的高低而变化。而另一个挑战性更大的考场则被大家称为模拟场，每场18分。
模拟场是以恶劣环境为背景设置的考场，供学生训练同时达到提高身体素质的目的。模拟场难度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变化莫测，且每场次的考试内容都保密且随机，考场内容据某不知名人士提示，都是有完整逻辑的恶劣事件，考生组队进入模拟场后以个人为单位按点得分，被移出考场只有两种办法：触发大部分考试内容，或死在考场内。
元洋洋像是早就知道一样，漫不经心地在吃完的酱香饼袋子里挑着剩下的葱花，刘耀文支着胳臂捣捣他：
“羊羊羊？”
“啧，我叫元洋洋！”
“好好好，元洋洋，”刘耀文哄了半句，继续问他：“你是新生吗？”
“我？我不是了，”元洋洋想了想，觉得有些不严谨，补充道：“我们这儿不怎么分新生老生，反正每学期为时半年，每个人入校后都要待够半年，半年之后如果积分够了，或者选拔比赛里名次靠前被选入军区了，大家就会离开军校。”
“所以你也是来积分的吗？”刘耀文看他一副老油条的样子，猜测道。
“不是，我家世代都是军官，所以他们都让我也走这条路。”
原来还是军三代。
刘耀文心里默念，一边啧啧感叹小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军官。
终于胡德校长发表完了入校典礼的讲话，对着话筒夸夸拍手，一时间礼堂里所有人都鼓起掌来，这场典礼终于要结束了。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学生们有序离开了礼堂，朝着一个似乎是运动场的方向去了，小胖本来想拍拍刘耀文的肩膀和他一起走，无奈刘耀文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只好留在原地等着胡德校长的下一步安排。
礼堂的人终于慢慢散去，刘耀文靠着礼堂的玻璃门外看着很久未见的蓝天，眯着眼睛等待胡德校长。
等到这附近都几乎看不到人影的时候，后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胡德校长已经把身上的西装外套和领带摘了下来，从礼堂的侧门走出来，看到刘耀文：
“你怎么还在这——”
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是自己慷慨结束了入校典礼，还没来得及给关系户颁布接下来的任务。
“刘耀文是吧！”胡德校长一拍脑袋，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插着腰，四处环顾，随手招来学校里到处乱飞的流动车。刘耀文看着校长像是要让他去什么地方的样子，随口应下。
“所以咱们现在是......”
“不是咱们，是你现在要去领自己的铭牌号、宿舍号、还有校服......”
刘耀文一边迷茫听着，一边迷迷糊糊坐进了流动车，一边看着校长在无人流动车的屏幕上输入学生事务处的地址，一边嘀咕着说出他入学之后要做的一切准备——
某关系户突然觉得，爸妈的关系好像并没有达到他想的那个水平，能让他一键入学免去这些繁琐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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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事务处办公楼。
刘耀文站在深蓝色的铁门外，看着一溜烟飞走的流动车，无语凝噎。
走进电梯，按下标有招生处的楼层，刘耀文叹了一口气，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走出去。
和想象的很不一样，这里所有的建筑装修都和传统认知里的学校不一样，没有什么封死的墙壁走廊和开窗的教室门，比起写字楼，这儿更像是按照西方传统修建的哥特式教堂。
笔直向上的房屋高度，尖耸的屋顶直指上天，这里每层楼都是半开放的，抬头就能看到屋顶正中央的玫瑰窗，阴暗瑰丽，配合大厅正中央的水晶吊灯一泄而下。
刘耀文虽然不是基督教徒，但是看到这样教堂般的内饰还是伫立原地，忍不住抬头凝望。
“你是刘耀文？”一道沉静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刘耀文转身看去，是一位身量修长，穿着标准套装的中年女人，女人的头发扎成小髻，被发网紧紧缠在脑后，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犀利的眼神透过发蓝的镜片看着他。
“我是，不过您是？”
“我是学生事务处的负责人，我叫道尔·梅根。”
刘耀文抿着嘴，迟疑半刹：“老师......？”
“叫我梅根夫人就好。”
“好的梅根夫人。”
女人穿着矮跟高跟鞋，稳稳没等刘耀文反应就从他身边走过，向不远处的走廊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刘耀文还站在原地，于是转过头来单手托着眼睛看他：
“跟上。”
“好。”
“请说，好的梅根夫人。”
“......好的梅根夫人。”
跟随哒哒的高跟鞋走进办公室，刘耀文被梅根夫人指定坐在沙发右侧，手里端着一杯升腾热气的红茶。
梅根夫人在档案柜左翻右找，几乎一米八的身高让她看起来格外适合这个工作，找起资料来毫不费力。
“埃利蒙告诉我你是临时办理的入校？”
“啊？”
刘耀文手里的红茶刚端到嘴边，滚烫的水蒸气蒙了眼，脑子里一时间短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埃利蒙·胡德，就是校长先生。”
“啊，哦，是的。”刘耀文想了想，放弃和这杯红茶继续斗争，不自觉拘谨起来，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上听从安排。
“你的入学太不及时了，所以我们没有准备很多铭牌号供你选择，你能接受安排吗，或者说你希望重新定制自己的铭牌？”犀利的目光从档案柜转移到刘耀文脸上。
“啊，不用麻烦了，如果有现成的——”
“好的，那事情就简单了。”
梅根夫人从档案柜伸出掏出一个深蓝色的盒子，天鹅绒的材质吸灰，盒子看起来不是很新，梅根夫人把盒子打开递到刘耀文手上，里面是一个和元洋洋胸口上类似的铭牌，上面印着ABM1347，只是看起来更旧一些。
“这是？”
“这是我们学校目前剩下的最后一个空余铭牌，目前已经没有人使用了，只是——”梅根夫人耸耸肩，“这个铭牌曾经被注册过，所以系统上可能有些日志纪录，实际上并不影响你在学校里日常生活。不过如果你后期觉得困扰，我们可以专门为你清除掉那些纪录。”
“可以的。”刘耀文不是很在乎。
“感谢配合。”梅根夫人看起来并没有很感谢，把盒子盖上递给他，就继续走向身后的档案柜，一边在各个柜子拿资料表一边和刘耀文说话。
“ABM1347，你的制服和训练服已经在派发路上了，估计今晚就会有流动车把制服送到你的宿舍。至于你的宿舍，因为时间特殊，你有两个选择——”
说着她把手上的两本册子摆在桌上，指给刘耀文看：
“如果你愿意额外支付一笔租赁费，你可以住在学生事务处边上的教职工宿舍，我们教职工宿舍环境更好而且是单人间，”说完指向右边的册子，“当然你选择常规宿舍也可以，只是现在没有多余的宿舍，你也得一个人住单间。不过后期如果有其他情况，你可能随时会有新的室友。”
刘耀文没多想，不会有人想住在梅根夫人的隔壁吧。
“我选常规宿舍。”
“好的。”
梅根没有意外他的选择，继续麻利的收拾着手头上刘耀文的个人资料，直到她从资料夹抽出一张入学前调查，她的动作停了一瞬，把那张纸从档案里抽出来，轻飘飘摆在桌面，伸手扶了扶眼镜，审视般看着他。
“你的人格测试是，ASPD？”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耳边突然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像是每一次在诊疗室做完催眠治疗后久久不散的白噪音。
“是的梅根夫人。”
“......有什么具体表现吗？”
“我......”刘耀文声音弱了下去，“并不清楚，梅根夫人。”
“我了解了。不过你的父母在意愿书上填写了身法契的制作，你本人知道这件事吗？”
身法契是指用特定物品来储存主人的意识，作用是防止意外发生。一般是精巧的机关盒。制作身法契需要很高的技术水平和自我控制能力，一般只有军区特殊需求和身体状态极度不佳的人才需要身法契的护佑。
但父母想让自己学习制作身法契？刘耀文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这件事。”刘耀文说了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无措。
“ABM1347，你确定吗？”梅根夫人追问。
“是的，梅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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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学生宿舍的钥匙，刘耀文坐着流动车独自回了宿舍。
这时候的学生们大多都在休息室，或者在运动场体能训练，虽然还没有开学，但是没有人会想要留在宿舍摆烂，刘耀文除外。
他的行李已经被消息网发达的流动车提前送到了宿舍门口，刘耀文慢慢地进了走廊，朝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去。
短短几步，他的脑子有些混乱。
ASPD，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不过这已经是去年测试出来的结果了，没想到居然还会被要求夹在入学档案中，本来刘耀文都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这件事了......
他呆呆站在声控灯熄灭的走廊上，手里握着钥匙却没有开门的动作，全然没发现此时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身影从走廊的背光处向他靠近——
直到那个身影拖着行李箱走向刘耀文，在他面前站定，刘耀文才发现有人过来，意识被勉强拉回来。
不过刘耀文没有抬头，手里的钥匙不知道哪面是正反，他上下翻覆。
身旁那人却停在他边上不动，看着他捣鼓几秒。
刘耀文疑惑抬头，却被他背后的光晃了眼镜，看不见那人的长相，那人看他这样子，哼笑一声，几分熟悉的清脆声音开口：
“嘿小子，让让。”
